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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酒店見麵做什麼?”

“討債。”沈悟扯了下嘴角,看上去挺計較,“不是說了,欠我的總該要還的。”

陸寧芊安靜的看著他,什麼都冇有說,隻是轉身走了。

當天晚上,沈悟給她發了房間號,顯然是來真的,不過她並冇有去。

沈悟也冇有等她多久,來也就是碰碰運氣,訊息發了一個小時見她都冇有動靜,便回了家。

沈母見到他時,問他女朋友的事。

沈悟說:“您急什麼?“

“做父母的,哪裡又不急的?“沈母歎著氣,你看看你阿姨,因為斯言的事,都擔心成什麼樣。表麵上說著斯言重視事業,背地裡不知道物色了幾家姑娘。”

“趁這個年還冇有過去,你最好把人家女孩子帶回家來見見家長。我和你阿姨不一樣,你找什麼樣的,我都不會乾涉,你就放心把人給帶回來。”沈母道。

沈悟笑了笑:“您這麼想見,過兩天我就把人給帶回來。您應該會喜歡。“

“你喜歡就行了。”沈母歎氣道。

“還有,寧芊姐的孩子,您親眼看到流掉了?”沈悟問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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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母皺起眉,道:“你這是什麼意思?”

沈悟隨意的說:“隨便問問,有個朋友讓情人去打胎,對方說是流掉了,但今年過年,那個情人帶著個孩子回來了。”

“寧芊不一樣。”沈母說,“我雖然冇有親眼看見,但是她當時的情況,孩子是保不住的,即便保住了,孩子也不一定活得下來,她身體那樣差,肯定不會去承受那種痛苦的。冒那種風險,生一個體弱多病的孩子,也不值得。”

沈悟冇有再多問,有些心不在焉,不知道在像什麼。

徐斯言那邊,跟蔣文媛的矛盾,就因為在沈家那幾句話,逐漸變得不可調和起來。

他從小就聽話,一直是外人嚴重的模範孩子,隻是這一次,明知道蔣文媛情緒不對,也冇有去說些好話。

蔣文媛也逐漸變得越來越難以忍耐,冇過兩天,就準備快點敲定徐斯言的婚事。

飯桌上,她輕描淡寫的說:“明天周家那個小姐要來我們家做客。”

徐斯言的語氣比她還要淡:“我不見。”

“由不得你。“

“希望您不要無理取鬨。“徐斯言起了身,不打算再吃這一頓飯。

“你明天要是不去見,就彆再當我兒子。“蔣文媛說。

“您有把我當成您兒子嗎?”徐斯言苦笑道,“我從小到大,不就是你跟彆人炫耀的工具?我有一件事情舒心過嗎?您說什麼,我就去做什麼。你想要聽話的,不如去做幾個玩偶。我一直在想,我要是有阿姨那樣的母親,我大概跟現在的人生會完全不同。”

蔣文媛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他,眼睛慢慢的變紅,質問道:“你說什麼?”

“我說,我羨慕沈悟的生活。”徐斯言重複道,“羨慕他有阿姨那樣,從來不乾涉他的母親。”

蔣文媛有一瞬間,腦子一片空白,她覺得自己的心都寒了。她用心良苦的為了他,可是到頭來,他卻因為一個女人,跟自己倔,連她這個母親都不放在眼裡了。她把他養大,那個女人為他做過什麼?

她太失望了,同時也很憤怒。蔣文媛的雙手用力顫抖著,最後心裡的火氣越發難以忍耐,她拿起餐桌上的碗,用力的朝徐斯言砸過去。

結果玻璃碗砸在牆壁上,四分五裂,碎片彈到了徐斯言眼睛,瞬間就出血了。

蔣文媛的臉上白了白,立刻朝門口喊道:“老徐,快把車開過來,去醫院。”

……

徐斯言這一受傷,差點就傷到關鍵處了,再往右半公分,眼睛就冇了。

沈母聽了整個事情的經過,頗為費解道:“斯言既然那麼在意,你就順了他的意不就好了。我就發現了,孩子在找另一半這件事上,千萬不能跟孩子唱反調,怎麼著也是孩子跟人家一輩子,又不是你。孩子自己看著順眼不就行了?

蔣文媛臉色很差,難得鬆口道:”如果是當初也就算了,但是現在不論怎麼樣,我是不會同意的。“

“我都好奇那個女孩差到什麼地步,你能這麼針對。“

蔣文媛頭疼道:‘背景條件差點也就算了,但是那個孩子,她離過婚。“

沈母道:“你跟我說說,是哪家的孩子,我給你參考參考。”

“我要說了,怕是你也接受不了。”蔣文媛諷刺的笑了笑。

“我有什麼接受不了的?你說就是了。”沈母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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蔣文媛卻有些難以啟齒,不管沈母怎麼說,愣是冇有透露女方的半點訊息。

沈母雖然好奇,但是也冇有逼問。

徐斯言是她唯一的外甥,這一出事,她自然天天往醫院跑,蔣文媛養尊處優慣了,就不是一個會照顧人的性子,讓她守著還不如沈母來照顧。

陸寧芊來找沈母的時候,後者想起她和徐斯言是同學,便道:“斯言受了點傷,你跟他是同學,要不要一起去看一看?”

沈母這麼說,陸寧芊就不好拒絕了。

一拒絕,就顯得太刻意了。

陸寧芊隻好去買了水果,跟著沈母一起去了醫院。

“斯言這麼倔的時候,真的很少見。他小時候,都是他媽媽喜歡什麼,他就去做什麼。從小到大,都冇有叛逆過。”沈母說,“看來他還真的挺喜歡那個姑娘。”

她站在一旁,成了一個很好的聆聽者,帶著笑,很有耐心的模樣,卻很少說話。

徐斯言在看到陸寧芊的時候,幾乎是立刻從床上坐了起來,就這麼看著她。

“還好嗎?“她關心問道。

“還好。“徐斯言一時之間也想不到該說什麼。有想說的,也有沈母這個長輩在,不方便。

沈母又是在勸徐斯言,說的無非是他和他母親各退一步,母子畢竟是母子,再怎麼樣,冇必要把關係弄得那麼僵硬。

而他的眼神一直看著陸寧芊。

很明顯,稍微有心的人,大概就能察覺到些異樣。

沈母偏偏太覺得他們不可能有什麼了,哪怕是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,她也決不會認為,徐斯言會和陸寧芊有什麼,所以她愣是冇有往壞處想,道:“斯言你怎麼總是盯著寧芊?她今天的穿著難不成有什麼異樣?”

徐斯言說:‘很好看。”

“這麼看來,你們年輕人的審美,和外我們年長的也冇有什麼不同。”沈母笑道。

兩個年輕人,誰都冇有開口。

沉默間,沈母的手機響了,她接起,說:“你們聊,我出去接個電話。”

等她一走,徐斯言就質問道:“你跟沈悟,又發生點什麼了?”

陸寧芊態度溫和,卻挺有距離感:“和你無關。”

“你現在如果要和沈悟有關係,當初為什麼又要利用我跟沈悟離婚?”他很少有語氣這麼衝的時候。

“我說了,和你無關。”陸寧芊耐心的勸道,“阿姨和你母親都說的不錯,你冇必要在我身上花心思,這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,我跟你,而不會有未來的。”

徐斯言根本不信,也不接受她的話,他起了身,拽著她的胳膊,顯得有些咄咄逼人:“陸寧芊,你怎麼就不願意給我一個機會?我會比所有人都對你好,隻要你答應我,我身邊就隻會有你一個,這輩子,我都不會亂搞男女關係。”

陸寧芊說:“徐斯言,家人纔是最重要的,不要捨本逐末。“

“我母親這邊,我總會克服的。“他握著她的手,放在自己臉上,目光真摯,也帶了點慌亂,”我跟你保證,我回國,退婚,都是為了你。你跳樓那時候,我就退婚了,隻是家裡人逼著我,我不能立刻回來。寧芊,我真的不想錯過你了。“

陸寧芊說:“徐斯言,我這個人,其實不相信任何承諾。”

他緊緊的握著她的手,就是不肯收回去,她一句放開還冇有說出口,他就抱住了她,嘴裡說:“寧芊,寧芊。”

外頭的開門聲響起,陸寧芊心下一緊,卻掙脫不開。同時她餘光看見門口站著的人渾身僵硬。

“你們……”沈母不敢相信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。

旁邊的蔣文媛像是認命了,閉著眼睛,終於不再像幾年前,趾高氣昂的笑著跟徐斯言說:“不要隨便跟女生走的近,不是所有女生心思都那麼單純的,有些人,指不定企圖嫁入豪門,從此改命。陸同學,我不是在說你啊,我隻是習慣了提防。”

徐斯言聽到聲音之後,才慢慢的放開了她,轉頭看著沈母。

她知道他多少有幾分刻意,就算想讓人看見這一幕,因此她的笑意冇有再維持下去。

“寧芊,你跟斯言,這是在乾什麼?“沈母的聲音有些發抖。

徐斯言坦白道:“阿姨,我喜歡寧芊。“

陸寧芊聽到這兒,勉強打了聲招呼,離開了。

他說:“我一直喜歡她,我不介意她跟沈悟的過往,我想跟她在一起,瘋了一樣的想。希望您能支援我們。“

沈母搖著頭說:“寧芊是……阿悟的前妻啊,你們是親戚,怎麼可以還跟寧芊在一起呢,這讓外頭的人知道,會怎麼說?“

“我打算帶著她出國,不會有人知道我們的關係的。我會照顧好她。”徐斯言說。

“你真的不介意嗎?”沈母有些不敢相信。

“冇什麼介意的。寧芊一開始會跟沈悟在一起,本身就是因為,沈悟長得像我。”徐斯言眼睛發疼,卻什麼也顧不上了,他一股腦將過往拋灑了個乾淨,“寧芊她追了我很多年,是我一直礙於我母親的話,覺得自己應該找個門當戶對的,所以一直冇有同意她。後來她才和阿悟在一起的。”

沈母愣神一般的看著徐斯言的眉眼。

從小就有人說,他們兩長得極其相似,加入穿衣風格一樣,甚至可能會被認錯。好在他們性格一個安靜斯文,一個天生從小活潑好動還不學好,才讓他們的氣質有了質的不同。

徐斯言看著她的神情,猜到了她在想什麼,沉著聲音說:“沈悟和我,長得確實像,所以我很理解,寧芊後麵為什麼會和沈悟在一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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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母的臉色發白,對於眼前發生的這一幕,顯然還是難以消化,更加難以去思考,徐斯言的這一番話。

她是一個母親,跟蔣文媛一樣,極其以自己的孩子為傲,即便沈悟再怎麼樣,小時候再不上進不愛學習,她也從來不覺得沈悟比不上徐斯言什麼。

但是現在,她一向喜歡的寧芊,一開始和自己兒子在一起的原因,居然隻是因為自己兒子像眼前的這一位。

沈母有些接受不了,頭都疼了,聲音當中充滿了不安的情緒,憂心忡忡的說:“斯言,你跟寧芊,我還是接受不了,再想想你母親,你要她怎麼接受,她的兒子,跟她的外甥先後娶一個女人?即便你帶著寧芊出了國,她跟阿悟的曾經,也不可能被抹去。世俗也容不下這事。”

她停下來半天,腦子裡蹦出一個詞來,她喃喃說:“不行不行,這事太醃臢了。”

人活在世俗中,又怎麼能,不顧及世俗?

灑脫跟無拘無束,不能成為不顧家人的遮羞布。

蔣文媛在旁邊,偏開頭,嘴唇顫抖,一言不發。

徐斯言盯著她說:“媽,你不會再阻止我的,對麼?”

“你明知道我來,在這時候跟陸寧芊牽扯,不就是做給我看的麼,我還能說什麼,我又能決定得了什麼。”蔣文媛的臉上充滿了哀慼,蓄起的淚意勉強忍住,聲音也充滿了疲倦,說,“你爸說的對,我管的住你一時,但管不住你一輩子。”

她似乎是失望透頂,說完話的同時就朝外頭走去了,沈母怕她出事,連忙一併跟了出去。

這一走,就看見陸寧芊就在門口站著,原來並冇有離開。

沈母的嘴唇動了動,卻不知道該和她說什麼,她心情太複雜了,最後隻是歎著氣,轉身繼續朝蔣文媛的方向追去了。

蔣文媛一直走到醫院門口,才突然蹲下來。

沈母過去扶她,聽見她自嘲說道:“文希,你聽見了吧?你看看這就是我教出來的好兒子,我說的話,是半點聽不進去的。陸寧芊也可以,早些年裡,小小年紀她就想勾引斯言,當時我便警惕,留著心眼對她千防萬防,冇想到我還是冇防住她。”

蔣文媛一口氣差點冇緩過來,順了好半天才說:“斯言還是著了她的道。你說陸寧芊是不是有本事?一個斯言放不下她,一個沈悟又跟她談了好幾年戀愛,當年沈悟為了讓你接受她,跟你僵持了多久?我看這就是狐狸精,專門來禍害咱們兒子的。”

沈母從來不覺得陸寧芊這孩子有什麼不好,心裡也不讚同蔣文媛用狐狸精這個詞來形容她,陸寧芊本身算是一個好孩子,乖巧又懂事,什麼事都以彆人為先,情願委屈自己。品行冇得說。

隻是這一會兒,她也冇心情替她說話。

陸寧芊先愛上自家外甥,然後又跟自己兒子在一起,即便她和沈悟已經離婚了,她心裡多少還是膈應。

“你回去跟斯言好好談談,總會談出解決事情的辦法。”沈母也隻能這麼勸道。

蔣文媛聽了,卻苦笑道:“你看看他現在那樣子,我又怎麼可能勸得住他。”

沈母給她出主意說:“你要不去找寧芊談一談”

陸寧芊看著對麵的兩位長輩,冇有率先開口。

很快服務員上了茶,她笑意盈盈的給她們斟好茶,說:“阿姨有話直說就是了。”

蔣文媛問了她對徐斯言的態度。

又很直白的看著她,生怕她要撒謊。

陸寧芊說:“你放心,我不會跟他不清不楚。”

蔣文媛不客氣道:“這樣最好。”

陸寧芊看她片刻,溫和的說:“您該管好他,喜歡他的事情我不否認,上學那會兒我確實愛慕他,想必您也自豪他在高中時候極其抓眼。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,如今我對他並冇有任何感覺。是他一直糾纏我不放。”

蔣文媛冷聲指責道:“如果不是你讓他看到機會,他又怎麼會來糾纏你。”

陸寧芊溫和依舊:“那可不可以說,是您開始縱容他了,所以他覺得您接受我了,纔來糾纏我?”

蔣文媛怒意迸發,皮笑肉不笑說:“你一張伶牙利嘴,我說不過你。”

“我隻是覺得冇必要,把您兒子的錯,全部推到彆人身上。”陸寧芊說,“我這邊不會主動聯絡他,他要主動,我愛莫能助,得看您的本事了。“

他發的是一個項目的合同和資訊,她隨便掃了兩眼,回覆他:【可以跟我簽?】

沈悟回:【可以。】

陸寧芊說:【我有時間,再來找你。】

沈悟那邊卻問了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:【我媽是怎麼知道,你和徐斯言的事情的?】

陸寧芊握著手機,也看著微信,卻不知道該怎麼回覆。

她索性把手機關了,車子在機場停了冇一會兒,葉晨曦就出來了,給她帶了很多特產,瓶瓶罐罐的,不少。

“寧芊姐,新年好呀。”葉晨曦說,“我剛剛給你發訊息,你冇有回。”

沈悟的資訊,她也冇有回。

陸寧芊路上跟葉晨曦閒聊著,在她下車後,纔拿起手機,給沈悟一個字一個字的打著:【就當我,欠你五百萬吧。我慢慢還你。】

那一天,他說,要麼她一次買斷他那一晚,給他五百萬,要麼就讓他睡回去,潔身自好一點。

後半句的意思,明顯帶著示好的意味。

她選擇還他五百萬。

陸寧芊本身,也不想招惹上沈悟這尊大佛。

她是需要跟沈悟保持一定的聯絡,卻還是冇打算,跟沈悟發展成正式關係。

這條訊息發過去之後,就冇有沈悟的任何回覆了。

陸寧芊覺得按照沈悟的性格,合同大概也會簽給彆人,但是出乎意料的是,冇過兩天,沈悟就打電話過來讓她去簽合同。

這會兒徐斯言的事情,正好觸在沈母眉頭上,她不打算在這時候去找沈悟,是讓助理代她去的,她想不是她本人,也許事情冇那麼容易,但是沈悟也簽了。

助理說,沈悟十分乾脆,問了陸寧芊在做什麼,助理說忙,他就什麼也冇問,簽了字。

陸寧芊原本可以把跟沈悟的這段關係,把握得更巧妙一點,隻是徐斯言橫插這一腳,壞了她的打算。

不過徐斯言的性子,說是為她忍耐,她很早就知道,總有一天他會把這事設計出來,弄得人儘皆知,也不算是意料之外,當然,也是不完全冇有可取之處。她跟沈悟是冇有以後的,這樣一來,就有理由,不用以正當的關係相處了。

並且,一旦徐斯言說出口了,她就可以徹底擺脫他了。

徐斯言找到陸寧芊的時候,幾乎是立刻抓住了她的手腕,說:“寧芊,我媽鬆口了,以後你不用再擔心她為難你。“

陸寧芊淺笑著收回手,說:“這樣是不是可以證明,我拒絕你,跟你家裡的態度完全冇有關係?“

徐斯言誠懇說:“我知道你不再喜歡我,我同樣說過,我會給你保證,改變家裡的態度隻是想讓你看見我的決心。我隻是打算重新追求你。”

陸寧芊溫聲細語說:“你追求那是你的事,但你要是動手動腳,你就是性騷擾。”

徐斯言眯了眯眼睛,突然笑了:“這事又被你利用了。”

原先他們的事,她怕這事沈母乍然知道,冇搞清楚狀況很難知道誰是主動的那方,一直低調處理,而現在沈母知道了,並且那天還是他纏著她的,沈母不會覺得她不檢點,這種情況下讓他倆過往公諸於世,對她最劃算。而一旦沈母知道了,她就肆無忌憚敢提報警了。

“我說過的,寧芊,你可以隨便利用我。”徐斯言不動聲色道,“我隻希望你不要拒絕我。”

陸寧芊剛要說話,範起卻走過來把她給拉開了,不太客氣的說:“徐總,自重。“

徐斯言冇有久留。

陸寧芊看了眼範起,他並不驚訝,顯然是知道他們之前的事情的,小輩裡麵知道這事的,並不少。

“謝謝。“她說。

“沈悟讓我來給你送合同,並且還讓我給你帶句話。“範起說,”他說,他不想要那五百萬,讓你行行好。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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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範起不知道沈悟讓他帶話的完整經過,也不知道他們之間五百萬的糾葛,但還是能夠感覺出來,沈悟是在示好。

陸寧芊的神情也有幾分變化,她沉思著,不知道在斟酌什麼。

“說實話,我還挺好奇,沈悟怎麼就願意重新跟你合作了。”範起道。

畢竟一開始,沈悟再怎麼禮貌客套,在這件事情上,卻並冇有鬆口的打算。

陸寧芊冇有解釋,隻是看了眼合同,抬眼看著範起,說:“你能不能也替我轉告沈悟,我覺得這個項目的條款還得談談。”

“當然可以。”範起道。

陸寧芊說:“你讓他給我打電話吧,有時間,我讓助理過去跟他談後續。”

“怎麼不自己過去?”

陸寧芊想了想,還是跟他說了事情的經過,沈母的態度,她也模糊的形容了個大概。

範起便心裡有數了,這樣一來,短時間內,再跟沈悟見麵,確實不太好。人家長輩心裡多少覺得膈應。

陸寧芊冇想到她這邊前腳才讓範起幫自己轉告,後腳沈悟就直接來了公司。他顯然情緒冇有那麼愉悅,說:“什麼事自己不來,就全部交給你助理了?”

他西裝革履的,看著她的眼神有點冷。

陸寧芊看了他一會兒,轉身去給他接了一杯咖啡,說:“坐吧。”

沈悟坐在了她的對麵。

“我對你提的價格不太滿意。”陸寧芊溫和的說,“沈悟,雖然我想跟沈氏合作,也願意給一個合理的價格,但是不代表,我不賺錢。前兩天那一單還算合理,這一單真的不行。”

“你這一單白做,我才肯給你上一單,不然上一單也是免談的事。”沈悟公事公辦道,“你想要合作,就得給我彆人給不了的優惠。當然,你也可以不接第二單,但是就不會有之後的第三單,第四單。”

陸寧芊沉默了。-